第23章 夜访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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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还没有离开长安，但如今已经不再是江州刺史，而是新鲜出炉的江州司马，朝廷给出的贬谪理由是白居易在母亲落水死亡后所作在守制期间写了《赏花》、《新井》二诗，诗文谈及水和花，是为大不孝。

但具体因为什么被追贬，知情者绝对不超过两手之数。

自从好友韩愈告知自己被追贬江州司马后，青衫白发的江州司马白居易把自己关了一天了，没有人知道是因为什么？

白居易的府邸占地极大，府内豢养了上百名家妓，所有家妓均在十八岁左右，均是由白司马亲自调教，吹拉弹唱无所不会，琴棋书画样样擅长。

夜深了，白居易刚刚欣赏完家妓的曼妙舞姿，家妓们已经退去，白居易正准备起身休息。突然见窗外人影一闪，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大厅，白居易笑道：“坤舆，你终于来了。”

“白叔父知道我要来？”来人正是武翊黄，他在卷宗见到白居易是自己父亲被刺案的目击者，于是决定夜访白府，询问下当时的情况。

白居易看着武翊黄，笑道：“如果你不来，你就不是武三头了。”说罢邀请武翊黄坐下后，说道：“我一直逗留长安，其实也是在等你回来。”

武翊黄和白居易也是通过武元衡认识的，两人已经相识十来年，而且相交甚好，知道白居易不会说假话，说道：“白叔父既然是故意在等我，必然知道小侄来的目的了。”

“当然。”白居易说道：“我是武相国被刺时唯一的目击者，如果你想要了解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必然会来找我。”

武翊黄也不啰嗦，起身向白居易施了一礼，说道：“那就请白叔父坦诚相告，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白居易起身，还了一礼，开始讲述六月初三日凌晨在靖安坊附近的所见所闻：“六月初三日，因为我急于向太子汇报要事，因此，我比平时上朝的时间要早，我一个人骑着马，沿着坊道向前行，其中路过武府的时候，我见武府大门的灯笼已经全部点亮，我知道武相国已经出发上朝了，于是加快了些速度，好追上武相国，结伴去皇宫。”

武翊黄点头，知道白居易府和武府同在靖安坊，上朝路线是相同的。

白居易继续说道：“我一直追到坊门都没有发现武相国的踪迹，于是我正准备叫开坊门，坊门武侯铺的兄弟告诉我，武相国刚出坊门不久，我心下大喜，赶紧让武侯打开坊门。”

白居易顿了顿，捋了捋思绪，说道：“当武侯打开坊门的时候，我从门缝看见数百步正好有人在大战，当时一名白衣骑士正在和另一人大战，我细看之下，发现与白衣骑士大战的人正是武相国，我急忙催促武侯快快开门，并安排武侯快速去寻巡城的金吾卫。”

武翊黄知道白居易武艺高超，数百步内辨人肯定没问题，也没有打扰白居易，耐心等白居易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见武相国还和白衣骑士斗得旗鼓相当，虽然略处下风，但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于是我快马加鞭，想赶过去帮助武相国。结果，我才奔出去数十步，就看见武相国受伤倒地，我当时很着急，于是大声呼喊，希冀能将刺客震住，但贼子不为所动，最终将武相国杀害。”白居易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责怪起自己，嫌弃自己马速太慢。

武翊黄低声宽慰白居易，问道：“接下来呢？”

白居易深呼吸几口缓和下情绪，继续说：“当我眼睁睁看着武相国被贼人杀害时，我当时真的心胆俱裂，只想瞬间冲至现场，将贼人一刀两段，但可惜我武艺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武相国被贼子害死。”

“后来贼子见我赶到，想逃，我刺破马臀，马儿吃痛下，爆发了远超平时的速度，终于赶上贼人，我和贼人战了约莫十数招后，终于寻得机会，将武相国的头颅抢回，贼人还想将头颅重新抢回去，这时金吾卫赶了过来，我赶紧找金吾卫汇合，贼人才不得不退走。”

武翊黄听罢，蓦的跪倒在白居易身前，叩首咽声道：“多谢白叔父仗义出手，才让父亲未逝后蒙羞，此恩此情，侄儿没齿难忘。”

白居易说道武元衡被刺的时候已经是两眼含泪，见武翊黄跪倒身前，扶起武翊黄：“坤舆，快快起来，只怪白某武功不济，未能阻止贼人行凶，也未能将贼人留下，否则，必然能早日帮武相国报仇雪恨。”

武翊黄起身，低声说道：“白叔父已经尽力了，侄儿不敢怪罪叔父。”

白居易低声叹了口气：“可惜武相国一代人杰。”

武翊黄回忆着白居易的陈述，突然问道：“白叔父，您和贼人交过手，贼人的招数您还记得吗？”

白居易回忆了一下，点头说道：“我还记得。贼人应该是三品高手，其招式狠辣，但大开大合，应该走的是军中路子。”

“那白叔父能帮我再次演示下当日交手的过程吗？”武翊黄问白居易。

“可以的，坤舆，我来扮演贼人，你来扮演我，我告诉你我使用的招式。”白居易知道武翊黄武艺高强，准备进行场景再现，并将当日自己使用的招式告诉武翊黄，武翊黄欣然允诺。

白居易吩咐仆人取来一杆木枪、一柄木刀、一柄木剑，白居易持枪悬剑，武翊黄持刀。二人就在宽阔的大厅中再现了当日的打斗，二人虽然没有骑马，也没有使用内力，只是复原当日的招式，但也可见当时打斗的凶险。

当武翊黄一刀将白居易腰间香囊挑落在地之后，白居易也收枪，说道：“当日我和贼人交手的过程大致就是这样的，坤舆，你看出些什么没有？”

武翊黄沉思了一会，不确定的说：“贼人枪术有燕北罗家枪的影子，但又不完全是，更多的还是脱胎于军中的杀伐术，招式狠辣刁钻，再加上贼人能在马上由此功夫，如果不是久经沙场之辈，应该不会有这么狠辣的招式。军中三品高手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绝不少，很难判贼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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