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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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小茴香向大衣橱走去。她从里面拿出一件棉大衣外套，穿在身上。老纪头看得不知道她要去干啥，便大惑不解的问道：“太太，你这是要去哪里？给我一句话，这大年初一的，弟兄们要赏钱，县太爷哪里要回话，你得给我一个说法呀？你这一走了之，我回去怎么给县太爷交代，怎么跟兄弟们交代。一夜未归，我又怎么跟夫人交代？”

小茴香穿上棉大衣，走到大厨镜面前，左右欣赏一番。又走到梳妆台上面，拿起牛角梳，给自己满头蓬乱发絮梳几下，有点漫不经心的对老纪头说：“啊哟，我说老纪头啊，什么事都有一个万一嘛！我也没想到这个何晓氏敢对我应酬，自己却捷足先登。你等着，待我去他们家一趟回来再和你慢义。”

老纪头即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拿小茴香没招。县太爷的姘头，他一个衙役班头，在小茴香眼里能算个球啊？心里有再多委屈，也只怪自己是个当差的。再说了，大年三十带弟兄们干这不光彩的强盗勾当，还不是因为县太爷和眼面前这个女人勾三搭四所赐。

把气撒在小茴香身上，县太爷知道，挨骂的还不是他老纪头么。当官的都这个出息，官大一级压死人。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捱。芝麻大的县老爷，在安居也是一言九鼎。看在每年上千俩的差银的面子上，老纪头不服也得服。

本事再大，理由再充分，也比不上小茴香和县太爷的枕头关系。想了一会，两个眉头紧锁，一鼓作气从小茴香客厅座椅上站起身。“太太，既然这样，我就先回了。找到何晓氏，问个青红皂白，给弟兄们一个交代，也给县太爷一个回话，我老纪头也算是给家人一个交代不是。要不然，这年头年尾跨年夜，我却不和家人在一起，怎么说得过去。”

小茴香，听得老纪头口口声声说是给家里人一个交代，心里总算听明白了。她不声不响走到橱柜边上，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元宝，笑眯眯的走到老纪头身边。“我知道，只要老纪头你将这个交给夫人，我想，她也不会问及你除夕夜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小茴香抓起老纪头的一只右手，将银元宝放在老纪头手心：“哼哼！”随即瞟个媚眼。冰凉的银元宝拿在手心，虽然刺骨，可老纪头浑身感到的都是暖烘烘的热气。“啊哟，太太，您真是开恩了！有了这个，我不但对弟兄们有个交代，也免得县老爷的为之操心了！”

小茴香听得老纪头言外之意，轻飘飘的走到橱柜边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锭银元宝。不过，小茴香这一次不是直接将银元宝交给老纪头手里。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叠角正方的红布块，像包一只鸡蛋似的，小心谨慎将银元宝包好，递给老纪头：“呵呵，老大哥，小妹我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您敬我小茴香一尺，我绝对还你一丈。刚才给你那锭银元宝，是给兄弟们喝酒用的。这个银元宝，才是给我们家嫂子交差的。嗨嗨！”

老纪头笑了，笑得比小茴香脸上灿烂多了。“啊哟，太太，那多不好意思。要不，给弟兄们的心意我收下。给我太太的这一份，我想，我想还是算了吧！你说县太爷对我也不薄。一旦他知道我老纪头，私底下收留太太的银元宝，对老纪头岂不是恨之入骨？”

小茴香岂能不明白老纪头的意思，不就是害怕自己在姚向英面前告状嘛！“放心，我说老纪头大哥哥，两锭银元宝我小茴香还是做得了主的。再说了，县太爷在我这里做客，也不过是摆摆花架子，堵人嘴巴，掩人耳目。欲说我与他之间，谁吧唧谁，谁也不敢下断章啊！嘿嘿！”

小茴香徐徐向外移动步伐，老纪头见小茴香不好对自己下逐客令，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茴香前面。小茴香见老纪头走出自己房间，关门上锁。一般情况下，小茴香单独居住的这间客厅，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地。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从三楼走到一楼，小茴香是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刚才和老纪头表现出来的诡诈笑脸，一扫而光。“妈妈，恭喜发财。”走廊里，姑娘们见得小茴香是毕恭毕敬，立身阬头弯腰行大礼。小茴香满面春风得意，佣人们拿着扫帚扫雪，嚓嚓声响，使得小茴香走到大门口，方才知道下了一夜鹅毛大雪。

“好好，姑娘们，都好！”小茴香点头示意，出口吉祥。老纪头知道下雪，早有准备。长筒布鞋，直至膝盖。头上戴着盔甲，外边皮质遮风挡雨。里面布垫，柔软聚热。手脚不受冻，大冬天，加上棉衣棉裤，衙役穿得算是冬暖夏凉。

“哎呦喂，瑞雪兆丰年啦！看来，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啦！愿生意人风调雨顺；愿种田人五谷丰登；愿放牧之人六畜兴旺啊！”小茴香放眼望去，安居县城大街上，各家各户忙着扫雪。一片热气腾腾景象，令小茴香无限感慨。

幸亏，她在小马庄时，难得上街市一次。要不然，现在的怡春院，在安居大街中间地段，独领风骚，一枝独秀。安居县城，像小茴香经营的怡春院，她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老纪头习惯性将右手扶住刀柄，和小茴香抱拳谢礼。

和小茴香不一样，老纪头可是安居大街小巷，脍炙人口的衙役带班。生意人，见着老纪头，人人点头哈腰。倒不是为了拍老纪头马屁，关键是所有人和老纪头都熟悉。一天走在大街上几趟，和老纪头发生矛盾冲突的人，寥寥无几。

因为，老纪头这个人很会规避风险。大凡能拖侧拖，能让侧入让。本乡本土，老纪头这个人，和徐妈男人郝来福差不多，得饶人处且饶人。从不和人较真，是老纪头担当班头的一贯作风。

所以，县官老爷换了三次三任。老纪头当班头，一直延续至今。

何德何能，一个县老爷身边班头，居然得到老百姓如此这般爱戴。走在大街上，比县老爷还要受尊敬，是何原因？

嘿嘿，来自于老纪头傀然独立性格，以及那种老好人思想。按照县太爷指令，安居大街所有店户，每月得支付税收十两纹银。到了老纪头经办时候，改成大户多交，小户少交，甚至还有免交。

不是说老纪头枉传圣旨，以公带私。而是量人对汤，不去死搬硬套，见机行事，深得民心·。

老纪头走在大街上，人见人夸，人见上前和他打招呼。啊哟，看把个老纪头得意的，忙于应酬，一双手几乎放不下拥抱的双拳。以至于，郝来福带着天罡、地藏和他擦肩而过时，老纪头也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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