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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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个兵痞跟着那个三屯营总旗起哄的时候，在远处看到这边的王也他们走了过来。

那个三屯营总旗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在那里猖狂的说道:“呦呵，还找人来装将军呢？老子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假的。真以为老子没见过那些将军吃的是什么啊？老子可是参加过萨尔浒大战的，那时候老子可是给辽东巡抚王化贞王大人站过岗。那王大人吃的你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还骗我~~~”

开始的时候那三屯总旗总说的还挺起劲，最后发现和他一起的兵痞都是傻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后不说话，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当他慢慢的转过身，就看到王也、徐毅和曹化淳正站在他的身后，吓的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拼命磕头:“二位将军，小的就是顺嘴胡说的，您千万别和小的计较。”

这就是那个时代典型的底层特色。那个时代很多底层还有一点小权利的民众，不敢去找那些欺负他们的官老爷的麻烦，却总是想去欺负更底层的人来显示自己的优越感，一旦见到有钱有势的人立即跪地服软。其实很多时候也不能怪他们，那个价值观扭曲的时代改变了很多人的三观。

“你参加过萨尔浒大战？我知道一些参加过萨尔浒大战回来的士卒，他们现在都在我们新军军营里训练呢。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从来没有你这种见人就跪的孬种。”徐毅冷着脸说道。

听到徐毅的话，那名三屯营总旗忽然停下了磕头的动作，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没一会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死了，全死了。我们五千名兄弟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连游击赵将军都战死了，我们为了保卫辽东，和建奴连番大战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而那些官老爷却是顿顿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我那些可怜的兄弟死的好冤枉啊！在接敌前，赵游击派人回去求援，可王化贞那狗官却说什么没有援兵，还说什么不准撤退，擅自撤退者死。那去求援的傻兄弟最后回来同我们和建奴一起死战。我们只有五千步兵，可是对面的女真鞑子和蒙古人加在一起却有上万的起兵啊！呜呜呜呜，我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可是最后被建奴的骑兵撞飞了出去晕倒了，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兄弟们的尸体，没有一个还活着的，老天爷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活着，我应该和那些兄弟们一起战死啊！呜呜呜呜，后来建奴攻打沈阳，又是那些狗官，或是弃城逃跑，或是叛国投降，可怜那些乡亲父老，都成了建奴的奴隶，被那些建奴欺压，任建奴辱骂屠杀。后来我找机会逃出了沈阳城，可是到了辽阳的时候，那狗官王化贞不想着怎么对付建奴，却是自己逃到了锦州，将辽阳又拱手送给了建奴。当我到了锦州，以为可以再次和建奴开战，为我那些战死的兄弟和乡亲父老报仇的时候，又是那狗官说建奴势大，不可轻易出战。呜呜呜呜。”那名总旗似乎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将从来没说过的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旁边的士卒，不管是三屯营的还是新军的，全都黯然的低下了头，仿佛他们也参加了那一场己方只有一个人活下来的战争，有些人年纪小的，甚至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王也和徐毅也是神情有些黯然的走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或者说架起来更合适。这个三十多岁的辽东汉子已经哭的全身没了力气，王也和徐毅只能架着他，才能让他站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戚金将军去整训的时候你没有跟去？”王也问道。

“我叫王德。戚金将军走的时候说是去整训，可是整训有用吗？只要那些狗官还在，训练的再好也会被他们给毁了。我现在只想去杀建奴，给死去的兄弟报仇，我恨不得生吃了那些建奴。”那名叫做王德的三屯营总旗虽然已经哭的没有了力气，可是说到最后却是双眼通红，全身充满了杀气，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一般。

“我们这次来就是要重新整训三屯营军备的，如果你真想报仇，就好好表现，很快就有机会了。”王也轻声说道。毕竟王也见过的战争太少，而且从进入基地以后才开始的军士训练，还没有像徐毅他们那样锻炼出一副面对战争时的铁石心肠。

那三屯营总旗双眼通红的转过头，怔怔的看着王也:“真的吗？我真的很快就有机会报仇了？”

“真的。我保证。不过你要能通过筛选留下来才能报仇。”

听了王也的话王德用衣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将额头上刚刚磕破流出的鲜血和着泪水抹了一脸:“我一定会留下来的。只要能找建奴报仇，让我现在去死我都愿意。”

看着王德满脸的鲜血和泪水，王也呵呵笑了起来，对着伙夫营的把总说道:“老王，打些水来给你本家王德大哥洗洗脸。”

然后又对那些挤在行军锅前面的士卒喊道:“大家都排好队，每个人两个馒头一碗粥，不够吃再来拿。我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

说完把王德扶到旁边的一个凳子上面坐了下来，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个承诺生拯救了一个老兵的生命，也拯救了一个后来的铁血屠夫。

看着所有人都盛了一碗粥拿了两个馒头后，王也端着粥和馒头递给了王德，看着他恶狠狠的吃着馒头，就好像此时手里的馒头是女真人的肉一样。

见王德渐渐恢复了平静，王也他们三个也盛了一碗粥拿着两个馒头，蹲在一边吃了起来。这让那些从没看到过将军和士卒一起吃饭的三屯营士卒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十七八岁的三屯营士卒捅了捅旁边的新军士卒问道:“兄弟，我叫二狗，你叫啥？你们将军经常这样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俺叫铁牛。这算啥。俺们那八个将军和小王爷，经常和俺们一起这样吃饭。只要没有要紧的事，他们就和俺们一起吃饭。”说完也不管目瞪口呆的三屯营士卒，猛的吸溜了一口手里的羊肉粥。

“你骗人的吧？还八个将军？你们才两千多人会有八个将军？还有一个小王爷也和你们一起吃饭？”那名三屯营士卒不可置信的说道。

“真的。俺不骗你。你别看来这的兄弟只有两千五百人，还有好多兄弟被其他几位将军带去别的地方了。再遵化城那里就有两位将军带着五千兄弟呢。小王爷是信王殿下，不信你问问别的兄弟，看俺是不是在骗你。快吃，吃完饭还要训练呢。”铁牛一边一口馒头一口粥的吃着，一边回答着三屯营士卒的问题。

很快所有人都差不多吃完了饭，就在所有人都将碗筷送到伙夫营以后，一声悠长的牛角号声再次响了起来。所有的新军士兵，在三屯营士卒茫然的目光中飞快的站成了两个方阵。

看到新军士兵站成了两个方阵，三屯营士卒也在几名百户的组织下站成了两个方阵。只是三屯营的的方阵和新军的方阵一比就好像两堆乱糟糟的毛草，左一堆右一丛。两个高个子中间夹个矮子，一个胖子两边各站了一个瘦子，如果被强迫症患者看到当场就会气的原地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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